扮演好当下的角色

这就是生活的诡异之处——不是选择了一种角色,它就能伴随你一生,变幻和不测随时会不期而至。
□雨淙
　　筹备同学会时,大家想起好几年没什么音讯的卉平。她出国已有十年之久,起初在美国一所常青藤名校攻读,听说毕业后就职于一家研究机构。至于后来去向如何,同学们就不得而知了。
　　班头托了好几位远在美国的校友,费尽心思终于联系上她。原来,她嫁了一位美籍法国人,改变了回国发展的初衷。在换了两份工作都不甚满意后,索性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已是三个男孩的母亲。
　　当年,卉平不光专业成绩出类拔萃,排球和网球也打得很棒,演讲极富煽动性,是校园里领袖式的人物、女生们心目中的励志偶像。凭着GRE的高分、各种傲人的成绩和奖项,她没毕业就拿到了美国两所名校的offer,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负笈游学。
　　我们都知道她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撒切尔夫人的自传《唐宁街岁月》。那本书我前前后后看过好几遍,有些片断至今记忆犹新。当玛格丽特·撒切尔还是玛格丽特·罗伯茨——一个24岁的牛津大学毕业生、被人轻视的政坛新人时,她穿着纤细的高跟鞋,大胆“插足”男人们的政坛。再后来,她结婚了,做了母亲。她在孩子们求她多陪他们一会儿时断然乘车离去；她不理会丈夫“你不需要我们”的愤怒叫嚷；她放弃了简单轻松的生活享受,仅仅为工作而活。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大家公认,卉平有“铁娘子”一般的坚忍和雷厉风行,具备成为杰出人物的潜质。谁也不曾料到,有这么一天,我们的励志偶像并没有在职场崭露头角,而是选择了洗衣煮饭带孩子那样的平庸生活,并且安之若素。
　　多年前我曾经采访过一位名动一时的职业偶像——易趣网前总裁谭海音。和她当时二十几岁的年龄相比,她的履历可谓传奇:22岁成为麦肯锡公司雇用的中国首名本科咨询员,25岁辞职攻读哈佛MBA并在高盛兼职,27岁创办易趣网,成为互联网界最年轻的女CEO。她对我说:“工作是我的寄托,易趣是我梦想中的工作。”可时隔数年,正当公司迅速扩张之时,她急流勇退,辞掉总裁职务,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她被媒体评选为“八大财智女性”,却没有出现在颁奖典礼上——那时她正在德国美丽的树林里、山坡上,与丈夫牵手聊天。隐退江湖后,她每天要散步8公里。
　　其实,在她近乎完美的经历后面续上的这一段,依然完美。谭海音云淡风轻地说:“若是二十多岁时,我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有一天我会做全职太太。可现在我倒觉得,没准当年是误入商场——做家庭主妇,我好像更称职!”
　　这就是生活的诡异之处——不是选择了一种角色,它就能伴随你一生,变幻和不测随时会不期而至。衣食无虞的大小姐,可能有一天要独立创业；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也许有一天要回归家庭；踌躇满志的经理人,瞬间失去所有的荣耀……就算是睥睨群雄的“铁娘子”,也只不过执掌政坛11年,她所承受的职场与家庭间的角色更替、起起落落,丝毫不比平常人少。
　　这样想来,我们真不必为卉平的选择而扼腕。谁都没有唯一的选择,不要对比和假设另一种可能。放弃那些无谓的念想,最重要的还是扮演好当下的角色,让它光彩照人、丰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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