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功能区就是“能”
息陬镇主体功能区内,一名工人正在安装电动汽车零配件。
□孟一 报道
□孟一 梅花 宋思亮
2011年,曲阜市首次提出主体功能区建设的概念,将12个镇街划分为服务业引领、观光农业主导和工业主导三个类型。不以经济总量论英雄,不凭工业规模竞位次的做法,让各镇街获得了更具优势的发展空间。
时隔两年,乡镇招商从尴尬的一企难求转变为择优选资,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功能区建设的成果。那么,过去对镇街横挑眉毛竖挑眼的项目方,究竟看上了功能区的哪些特质?这场县域范围内的主体功能区实践还存在哪些问题?对推进县域经济又有着怎样的“解剖麻雀”意义呢?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产业链吸引项目主动上门
7月5日,盛夏的骄阳恣意地挥洒着蛰伏已久的热情,这让顶着烈日加紧施工的工人们汗湿了衣襟。记者在曲阜市息陬镇主体功能区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园区内,钢结构框架整齐队列,5个在建项目就像是闻枪起跑的运动员,刚起步就开始了角逐。
“山东宝岩是做电子变压器的,青岛甫林主要生产限速器,体适能打算涉足高档休闲自行车领域……5个项目中有3个是在为主导产业——电动车产业作配套。”谈起前所未有的发展冲劲,息陬镇副镇长张桂生把功劳都归结到功能区的建设上,他说,工业定位和主导产业的确立,终于帮息陬找到了突破进位的抓手。
过去,息陬镇是一个既有农业,又有零星机械加工企业的乡镇,“由于缺乏明确的发展重心,形成不了产业聚合效应,而这也成了乡镇招商中的一大诟病。”息陬镇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柴桂宝告诉记者,企业在挑选东家时,不仅考虑区位优势、园区基础设施等,更看重有没有配套企业。
栽下梧桐树,自有凤来栖。经过两年的功能区运作,围绕“电动车”一环环牵起的产业链渐渐开始显现项目洼地效应。6月初,一位神秘的访客现身息陬镇,他兜里“揣有”前刹、车把、中轴等几十种电动车零配件的生产技术,足以拼起半辆电动车。
“来到后发现车架、烤漆、成品生产等能力都已具备,这让我对落户息陬充满信心。”在今年4月举行的上海电动车车展上,台湾志庆工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王进成对兴起中的息陬电动车产业集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实地考察后已形成投资意向,而像台湾志庆一样主动上门的已越来越多。如今,息陬镇主体功能区已拥有电动车投产企业6家、在建项目3个,全部达产后的产值将达50亿元。
从陵城镇的汽车零配件主导到时庄镇的生物医药开道……按照“宜农则农、宜工则工、宜商则商、宜游则游”的思路,今年1-6月份,曲阜各镇街主体功能区凭借一条条产业链的带动,累计新上项目76个,开工投产18个,有效助推了产业项目的聚集。
为主体功能区量身定制政策
“我从来没想过在家门口也能看到阔别已久的星空,也没想到能像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一样,享受酣畅的篝火晚会,这一切都太美好了。”济宁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周娜在体验过吴村的农家乐后感慨道,这种回归自然的旅游方式,对压力爆棚的城市上班族来说很清新、很时尚。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大受好评的潜力市场,在两年前的吴村镇,却没人敢碰。
“路不好,小车颠颠当当,大车进不来,再加上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偶尔来几个游客,也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抱怨。”吴村镇党委书记高晓华告诉记者,虽然坐拥九仙山的资源优势,镇里的生态游业依然迈不开步子。
时过境迁,功能区建设开始起到催化剂般的作用,曲阜不仅刨除了吴村镇所有的工业考核,更为观光农业包起一个又一个大“红包”。修路绿化,发放农家乐从业补贴、家庭农场补贴……硬政策堆起的软环境,助推着越来越多的人投身观光农业项目。
作为较早“吃螃蟹”的人,龙尾庄村村民孔庆莲先是利用2万元的从业奖补资金建起了10个农家乐小套房,并借助“户户通”农村公路政策修通了1000米的上山游步道,开发出采摘游、葫芦套民俗游等“私人旅游路线”,还大胆地嫁接篝火晚会,让游客体会到不一样的民风民情。“只要有助于发展观光农业,办啥事都一路绿灯,还有各种优惠。”孔庆莲说。
游客多了,商机多了,送上门的大项目也多起来了。3月9日,投资1亿元的万亩茶园开工建设;4月3日,总投资16亿元的孔子学苑项目破土动工……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项目,将以茶文化、生态儒学体验等新元素继续丰富吴村的功能区内涵。
“农业有农业的政策、工业有工业的优惠,大力度的政策环境,已经成为曲阜各功能区吸引客商的新卖点。”曲阜市发改局局长艾国表示,“四零工程”、网上在线审批等举措都是为促进功能区项目对接和落地量身定制的。
让“萝卜”找到最适合生长的“坑”
其实,主体功能区的建设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顺风顺水,这场在县域范围所做的功能区实践,面临着一些省、市层面不会遇到的问题。
“从发展现状看,并不是所有乡镇都像息陬一样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条。尤其对一些底子薄、区位差的乡镇,招项目依旧很困难。”曲阜市发改局综合科科长周元说,项目好不容易谈成了,却不属于主导产业。落的话影响功能区特色、考核算分也少,不落又觉得可惜,镇街对“主导产业”与“项目”的取舍犯了难。
对此,曲阜市积极鼓励乡镇采用飞地招商的模式,把项目“萝卜”投到最适合生长的“坑”里。作为一种跨行政区划的招商模式,“飞出地”的资金和项目,可被放到行政上互不隶属的“飞入地”工业园区,通过规划、建设和税收分配等机制,实现互利共赢。
“‘飞出地’占3,‘飞入地’占7,双方皆大欢喜,项目也不会再浪费了。”周元还说,由于12个功能区中有过半数是工业主导型,难免存在一定的产业交叉。为权衡项目落地价值、优化资源配置,他们还会从市级层面对一些项目落在哪作出统筹。
6月27日,世界五百强德国大陆集团与曲阜天博集团汽车电子传感器合资项目正式签约。这样一个由开发区招引的“航母级”汽车传感器项目,经协调被安排到了以发展汽车零部件产业为主导的陵城镇功能区。
不论省、市还是县区的功能区建设,都会遇到一个问题:“管制”容易,“协调发展”难。而要通过统筹把一个未来的利税项目从一个乡镇搬到另一个乡镇,不仅需要极大的魄力,更要有审时度势的大局观。
“我国现有的政治经济体制下,每个区域都想增强自己的实力,竞争不可避免,‘诸侯规划’不可避免。”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文化学者靖鸣表示,建功能区必须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协调突出各功能区特色,用差异化发展构建科学合理的产业布局。各乡镇也只有跳出“小利益”视野,才能促成大布局收获应有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