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包进银行工作”的承诺看似轻率，却导致500余名家有毕业生的家长们接连上当受骗。笔试、面试、培训、签订就业协议，诈骗团伙巧设连环局，四年时间骗得上千万元。案件的破获使许多人的“事业编梦”破碎，承担巨额经济损失的同时，也折射了当代社会的沉重现状。有律师表示，工作求稳，家长倾向于给孩子找“铁饭碗”，这种普遍的社会现象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我只是不希望孩子受苦，能在以后的工作中稳定。”12日，来自山西省汾阳市的受害者母亲李萍(化名)如是说。
诈骗团伙四年骗500余大学生
2012年10月，山西省太原市警方在办理一起网络诈骗案时，一个名为“追梦族中行”的QQ群引起了民警的注意。通过进一步调查，警方发现此群内200多个聊友全部是准备将工作“办理”到银行的大学毕业生。为了一探究竟，侦查人员假扮大学生深入其中并参加所谓的“招聘活动”，一个以“办理到银行工作”的诈骗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坦白说，仅从招聘会的规模及相关配套措施来说，漏洞真的很少。”参与此次侦查工作的任警官说。他表示，犯罪嫌疑人租赁酒店会议室，请专门人员扮演各银行人力部经理，“面试”后和交钱的学生签订“就业协议书”，一切都看起来“天衣无缝”。
然而，在这冠冕堂皇的背后，则藏着一颗危险的祸心。在警方的案情通报中记者了解到，以贾某为首的诈骗团伙利用合法职业介绍机构，打着可以安排银行工作的幌子，收取费用，冒充银行工作人员为大学生办理工作。他们每人少则收取20万元，多则50万元，承诺“保证进银行上班”。四年间，山西500多名大学毕业生上当，涉案金额上千万元。
“犯罪嫌疑人精心策划各种环节，使很多人相信工作正在办理中。被害人大都通过中间人来办理工作，中间人多为其亲戚、好友。由于通过花钱渠道办理，受害人对报案心存忌惮。”据办案民警表示，案发后，几乎每天都有受害者前来报案。
受害者母亲：不希望孩子受苦
初夏的骄阳下，午后的会议室略显闷热，落座的李萍(化名)难掩一脸憔悴。身为山西省汾阳市某学校老师的她，还是把此次受骗归罪于“爱子心切”。84万元几乎是一生的积蓄，却换来了大学毕业三年的儿子至今待业在家。
被问及初衷时李萍坦言，就想孩子毕业后有个收入稳定的工作，公务员和“事业编单位”是她们的首选。
“没想过让孩子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或者出去创业吗？”记者问。
“没有。我希望孩子能过的轻松快乐，不想让他受苦。”李萍说，身为老师，她能深切体会“体制内”工作的好处，所以宁愿花钱找门路，让孩子捧上“铁饭碗”。
由于一直在等工作的消息，李萍的儿子一直没有工作。期间曾在当地短暂就业，也半途而废。因此，尽管已大学毕业多年，孩子仍待业在家。
诈骗案发，对于苦苦等消息的李萍一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巨额的经济损失、青春流逝的儿子，还有如今相互仇视的亲朋好友。
原来，李萍通过朋友知道有“能人”可以走门路进银行工作后，又把“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亲戚朋友。得知此“天大好事”，亲朋好友又把钱给她嘱托“帮忙办理”。结果受到相同遭遇。
“大家都知道银行是好地方，也都想托关系把孩子弄进去。”一声叹息后，李萍表示，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警方，但愿能挽回些损失。
诈骗案折射“铁饭碗”之梦
“正因为目前社会就业观偏向于公务员、事业编等‘铁饭碗’，才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来自山西三晋律师事务所的骆群律师说，如果学生或家长提高警惕，本不应该发生如此悲剧。
据教育部公布数据称，2013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699万人，比2012年增加19万，刷新纪录；而另一边，则是企业计划招聘岗位的下降。因此，2013年被公众戏称为“最难就业年”。尽管如此，学生和家长们还是倾向于公务员和事业编制单位。近期，宁波市团市委发布一项调查报告显示，严峻的就业压力下，在校大学生群体倾向未来能从事企业管理工作或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就职。
“人们的就业观念需要转变。”有社会人士表示，此前媒体报道上海城管招聘引来119名硕士报名就是一典型案例。“主要原因还是城管有正式编制，参照公务员待遇。”
“目前国内已尝试打破公务员的‘铁饭碗’。”骆群说，今年5月，福建省首批聘任制公务员陆续上岗，而在2012年11月，厦门市已启动这项工作。“这些都是有益的尝试。”
或许正如一位办案民警所言，拿出毕生积蓄为子女办工作可能是家长们的“舐犊情深”，但“铁饭碗之梦”给他们造成的巨大损失，应该不止仅为这500多名受害者敲响警钟。
（作者 宋立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