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措老人在自家的温室大棚中忙碌。记者 扎西 摄
冬日的清晨，当阳光洒在吉隆藏布河畔的达曼村时，69岁的嘉措老人像往常一样带着农具开始在自己家的温室大棚中忙碌。看到记者来访，嘉措老人停下手中的农活，向记者描述了达曼人过去颠沛流离的生活：很多达曼人从小寄居在当地藏族群众的牛棚里，或者在深林里搭一个小帐篷。生活就靠帮助当地藏族居民耕地、收庄稼、放牧、打杂、做背夫、做木活等为生，其饮食由主人家提供，但不能进出当地藏族居民的房子，更不能和主人家同桌饮食，地位极其低下。
嘉措老人所在的达曼新村，位于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吉隆县吉隆镇，距离中尼边境约30公里，是我国唯一的达曼人聚居地。全村187人——他们，曾经是“没有国籍的人”。
“达曼”藏语意为“骑兵”。相传1791年，清朝政府军进藏讨伐入侵的廓尔喀军。战后，数百名失踪的廓尔喀骑兵滞留边境地区，一直没能回到故土。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将士与中尼边境上的人共同居住繁衍。据说，现在的达曼人就是他们的后裔，至今已繁衍100多年。因为没有国籍，达曼人没有土地和住房，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被称为“东方吉普赛”。
“尽管与藏族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但他们一直未被当地人接纳。”吉隆县宣传部部长拉确介绍说，达曼人信奉佛教，语言、服饰与藏族基本无异，长相接近尼泊尔人。
2003年，没有国籍达曼人正式加入中国国籍，长期漂泊无定、受人歧视的艰辛生活已经成为“过去式”，如今的达曼人与当地群众同享公民待遇，开始崭新的幸福生活。加入中国国籍后，在吉隆县实施“兴边富民”工程中，达曼人的住房问题得到了解决。2004年5月，吉隆县委、县政府将第一批“兴边富民”项目资金147万元投入到达曼新村的建设中，共建房49套，总面积3846平方米。同时政府还为每家每户分配了耕地和牲畜，购置卡垫、藏式木柜等生活用品并安上自来水。如今，国旗迎风招展的达曼新村成了吉隆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打铁是达曼人的老本行，达曼人的打铁手艺远近闻名，几乎在每一户吉隆镇居民家中都可以看到达曼铁匠打造的生活用具，如锅碗瓢盆、斧头、弯刀等，以及当地妇女衣服上的铜质佩饰。据介绍，达曼人这门祖传的手艺不仅是他们谋生的手段，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远近村民对他们的尊重。铁匠铺就在达曼村子背面的山坡下，其实就是一个面积约10多平方米的小木棚，有几根比拳头略粗一点的木头搭成架子，上盖一些木板，木板上压上石头便组成了铁匠铺，虽然极其简陋，但却是达曼村最热闹的地方，也是达曼村工匠发挥手艺、增加收入的场所。这里从早到晚人来人往，随时有附近的村民拿着烂铜废铁过来找他们打造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具。
“我们达曼村里如今喜事越来越多，我的二儿子和其他两名青年在9月光荣参军了。咱们达曼村终于有了‘金珠玛米’。”村长洛桑满脸笑容，对如今的生活赞不绝口。“共产党，瓜真切！(藏语：感谢）”说到动情处，一旁的嘉措老人竖起大拇指，眼里饱含泪水。“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比，那就是天壤之别，我们再也不用受苦受累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记住这是共产党的恩情，以后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达娃是村妇女主任，她也是吉隆县人大代表。走进她家，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电视机、电压力锅、音响等家电，藏式组合家具让房间变得温馨而舒适。“小时候，我们一家6口人就挤在一间不到10平米的屋子里，房子的主人经常会让我们搬走，所以我们那个时候生活非常艰难，也没有机会上学，很多人看不起我们。”达娃感慨地说。
“现在，我的几个孩子都上学了，他们的学杂费一分钱不用交，都享受了三包政策。和我小时候相比，他们实在是太幸福。”达娃说。以前，达曼村里的年轻人基本没有上过学，甚至包括村长在内的绝大多数成年人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如今达曼村的适龄儿童全部都可以接受教育，同样享受藏族学生的“教育三包政策”。目前，达曼人已有40多名学生在小学或中学就读。
离开达曼新村的时候，村里的广场上不断传来欢声笑语。生活幸福的达曼人，对这目前拥有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感激：“我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感到自豪，也为政府给我们带来的幸福生活而充满感激。”（记者扎西 琼达卓嘎）
巴桑和村民们在村口合影。记者扎西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