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士强
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周里,人们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场几乎覆盖全国的雾霾,这样的天气里,行驶的车辆要保证安全只能减速。或许这场雾霾是自然的力量给人们提了个醒,中国的产业扩张和经济增长是否可以适当放慢脚步?
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周里,人们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场几乎覆盖全国的雾霾,这样的天气里,行驶的车辆要保证安全只能减速。或许这场雾霾是自然的力量给人们提了个醒,中国的产业扩张和经济增长是否可以适当放慢脚步?
●工业化的历史教训
封面左侧的这组照片,是对人类工业化历史中重大空气污染事件的盘点,都是发生在欧美发达国家工业化阶段。事实上,最著名的还要算1952年造成上万人死亡的“伦敦烟雾事件”(详见B02版)。
在这些烟雾事件中,最直接的凶手就是那些冒着污染物的、耸立的烟囱,它们是那个时代工业化的标志。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烟囱就是作为工业革命的象征登上舞台。工业化创造了以往任何时代难以比拟的财富,同时也带来了危害,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式开发造成了污染,最终也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正如1952年的伦敦烟雾事件警醒了英国人,人们通常在遭受到了自然的反噬才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
工业化时期走在世界前列的欧美国家,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探路者,并没有现成的经验摆在面前。这些国家所经历的,往往是一条“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在这过程中,会有几代人遭受自然的惩罚,就像倒毙在伦敦大雾中的人一样。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相比之下,发展中国家反而是有优势的,有了现成的“榜样”,在发展道路的选择上会有更大的空间,也就能够避免那些发达国家走过的歧路。
●中国的现实困境
然而,发展中国家的后发优势,在激烈的全球化竞争中变成了劣势,污染与治理的矛盾构成发展中国家独有的困境。
产业结构的落后意味着在国际分工中要受制于人,付出同样的劳动却得不到同等的报酬。正如前不久媒体爆出的,美国的一个程序员,用自己1/5的薪水将工作外包给沈阳的一家软件公司,而他就可以一边拿着高薪,一边享受生活。
无论是从国际竞争的角度还是社会发展的视角,发展才是硬道理,尤其是在经济方面,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国际地位的迅速提升,就是明证。也正因为如此,唯GDP论一时间甚嚣尘上,甚至内化为不少地方官员心中的政绩观。
就在人们还为中国经济排名不断攀升而欢呼的时候,身边的环境也渐渐被污水、粉尘等包围。在工业和城市规模不断扩张的过程中,污染是不可避免的,而治理需要大量的投入,这就意味着要减少用于提升经济的资金。而这些钱用于扩大生产,是可以继续推高经济指标的。
一正一负的对比之下,人们一时还难以扭转对经济数字的执念,某些地方官员也改变不了长期形成的政绩观。相比招商引资、兴建工业园区,一些地方政府投入到污染治理中的财力物力始终是薄弱的。最近连日“爆表”的雾霾,已经敲响了警钟。
●发展未必高速度
正是考虑到生态现状,吸取发达国家的历史教训,中国要走的是一条经济增长与生态建设相辅相成的新路。就在刚刚过去的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单篇论述生态文明,并首次把“美丽中国”作为生态文明的目标。
在这条新路上,环境保护依靠的是产业结构的调整和环保科技的应用,最理想的就是把治理污染变成“赚钱”事。然而很多时候,受限于科技水平、产业结构,用于环境治理的投入换不回直接的经济收益。为了保证经济的高速增长,生态环境被习惯性忽略了。
其实,身边的水已经不那么洁净,空气中也布满粉尘,经济增长没能换来舒适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与污染有关的疾病开始出现,甚至有些在中国居住过的外国人,用“北京咳”(Beijing cough)来称呼一种咽痒干咳的呼吸道症候。显然,这样的高速增长得不偿失。
连日的雾霾发出警示,我们正不知不觉走上了西方工业化走过的那条老路。既然我们现在强调“以人为本”,就要更多地考虑现实中的人们,考虑到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体验。相比之下,为了不受雾霾这样极端天气的困扰,环境治理的投入比例不妨多一些,经济的上升速度也可以相应放缓些。在发展和污染这对矛盾之间,在历史和现实的对比之间,或许我们该重新掂量一下“代价”这个词的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