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90后矿工,下井前整装待发
“他们是开采光明的使者,他们甘愿与黑暗相拥,放弃阳光与黎明,将汗水洒在掌子面、巷道中,这就是矿山的脊梁,是我们最可亲、可敬、可爱的矿工!是他们的满腔热血,让我们拥有舒适的生活环境……”这是诗歌《矿工赞》对煤矿工人的赞扬。在济宁邹城市兖矿集团东滩煤矿,就有一批平凡但不平庸的大学生矿工,张锋就是其中一位。
不当“秀才”当“黑领”:爱自己,就是让自己变得自由
“一毕业就回来参加招工考试了,分到东滩煤矿综掘工区,算起来工作快3年了。”张锋是2013年毕业于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的大学生,1990年出生的他今年才26岁,算是矿上比较年轻的工人了,但由于从小就在矿山长大,父辈也是煤矿工人,作为“矿二代”,张锋对井下世界并不陌生,“第一次下井并不害怕,也没什么激动的,因为来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累。”
说起为什么选择毕业后回兖矿当工人,张锋说:“当时的家庭条件决定了这个选择是比较好的,那会儿父亲即将退休,家里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经济来源。”好不容易培养个大学生,还不是回来当矿工?面对左邻右舍的“非议”,张锋显得很释然:“回来工作后最大的突破就是,不再为别人对我的看法而担忧,人只有不需要外来的赞许时,才会变得自由。爱自己,就是让自己变得自由。”
煤矿工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体力活的”,算不上“体面”的成功人士。但同为劳动者,张锋对成功有自己的见解:“这世上只有一种成功,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而且真要说‘奉献社会’的话,煤矿工人虽然不比其它行业显得高大上,但实际上,我们只是更低调,且扎实。”
一个人下井,全家人担心
尽管从小就在矿山长大,父辈就是干煤矿的,但张锋告诉记者,每次他下井,家人都会担心他受伤。“我下井穿的裤子已经磨得破烂不堪了,都是我妈亲手缝补”,细心的张锋把这一幕拍下来,放在自己钱包里,“别人都是放自己媳妇儿的照片……这条裤子我得一直穿到退休。”腼腆的张锋半开玩笑的告诉记者。
被磨损的满是补丁的工作裤
张锋将母亲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此外,张锋还展示了一件他下井穿的棉马甲,马甲背面有妈妈为他缝上的红色编号,“坐索道下井的时候特别冷,我妈为了这件马甲特意缝上了我的号码。”记者看到,在号码的下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一段话:“因为生命中充满遗憾,所以我们必须勇往直前。”当被问到为什么写这段话时,羞涩的张锋先是笑了笑:“生活总得来点鸡汤,我熬得一手好汤,给兄弟们尝尝。”但当他转身把这件马甲收起来时,却背对着记者说:“其实在兖矿也挺好的,离家近、离父母近、交往圈子简单,如果再选一次,我可能还会选择回来,没什么不甘心的,后悔曾经的选择没有意义。”
为避免扛工字钢时磨破肩膀,家人给缝的加厚垫
下午上班的时间,记者随张锋来到矿区,正巧碰上他的工友,见记者好奇工友肩上的棉垫,张锋解释说:“这兄弟是为了避免扛工字钢的时候磨破肩膀,家人给他在肩上缝了个加厚垫。”
其实不想留,其实也想走
面对日渐唱衰的煤炭行业,兖矿的效益也有所下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工资下降和渐渐消失的优越感。“以前谁要是考上了兖矿是件很自豪的事情,因为这是铁饭碗,可现在和我同一批进来的新工人就有很多辞职不干的。其实我也想过离开,可是,一方面,在父辈眼里,即使兖矿再不景气,但毕竟还是国企,留下来有份正经工作,有基本的福利待遇,家人不愿意我离开;另一方面,一毕业就回来干工作,习惯了小城市的安逸。”
对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90后大学生“矿二代”来说,他们对煤矿的感情要比父辈们纠结,“煤矿养育了我父辈这代人,才有了我们这个家,我虽然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既然没能选择我所爱的职业,那就爱我所选,老矿工们迟早要退休,需要我们顶上来。”张锋说。
【记者手记】
这些在煤矿上长大的“矿二代”,经历过兖矿的黄金时期,只不过那时的他们都还是翩翩少年,如今他们子承父业,却赶上了减薪、外调,但他们选择了与煤矿同甘共苦,将自己的命运和矿山的兴衰荣辱紧密地连在一起。五一劳动节,向煤矿工人们致敬。